S市的夏日很热,每一寸皮肤都被艳阳炙烤着。江肆盯着站在车前的男人,她在想要不要抄起扫帚赶走他。正当江肆要动手时,小屋内传来了外婆的声音。“阿肆,是来客人了吗?快请进屋里头来吧。”听到外婆的话,江肆放下手中喂鸡的器皿,拍拍手上的灰,侧身让他进门。“外婆。”“外婆好。”进到屋内,江肆叫了声外婆,跟在身后的男人也跟着叫了声,引得江肆不悦的目光。外婆坐在竹椅上,手里还摇着蒲扇。她眯起眼,眼尾的皱纹深深地印着,看清楚来人后,老人家眯眯笑,“来啦。”男人点点头,“外婆,好久不见。”外婆:“随便坐,随便坐,阿肆倒茶。”男人坐在外婆用蒲扇拍拍的竹椅,坐下去的瞬间,竹椅发出“吱吱呀呀”的声音。他接过江肆端来的茶,“谢谢。”江肆没有回应他,走到外婆的身后,安静的站着。三人什么话也没说,只是这样安静的坐着好一会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外婆拍拍江肆的手,努努嘴,“阿肆,你出去一会儿,外婆有话要跟你哥哥聊聊。”江肆看看外婆,又看看男人,“好。”外婆:“把门带上。”江肆关上门,屋内只有婆孙两人。江段开门见山,“外婆,我这次来是接江肆回去的,妈说久了没见她想她了。”“想阿肆了啊。”老人家摇摇手上的蒲扇,微微的清风扇去了夏日里的燥热,也扇去了老人脸上的惆怅,“是想阿肆了啊,十几年没见了。”江肆倚靠在墙上,摆弄着手机。家养的小土鸡崽从远处窜出来跑到她脚下“叽叽叽”的叫着。江肆从一旁的器皿抓了一小把生米撒在地上,不一会儿,脚边又多了几只小鸡崽。“江肆!”身后传来声音,江肆回头,看见秦方踩着自行车停在在门口。秦方:“沙坝的水浅了,去不去摸鱼?”秦方是她打小认识的朋友,两家只有两三米的距离。江肆仰头看了眼天,太阳很刺眼,她躲在屋檐下,摇摇头,“不去,太晒了。”“行。”秦方知道江肆怕晒的性子,邀她出门也是碰碰运气。他的注意力放到门口那价格不菲的豪车,朝它点点头,问,“谁来家里了?车看着不便宜。”“我哥。”“你哥?”江肆点点头。她有哥哥不是秘密,全村人都知道。从认识江肆开始秦方就知道江肆的家庭情况,只是很少见到她外公外婆之外的亲人,最多也就在过年时罕见的碰上一两面。“他来干什么?”“接我回去。”“回去?回哪去?你家不是就在这。”“回云城,我爸妈那。”饶是猜料到结果,秦方仍是不悦地皱起硬朗的眉头,“现在接你回去,之前对你爱搭不理的,现在怎么想到要接你回去?”江肆摇摇头,“不知道,可能刚好想起了有我这么个人吧。”江肆的语气淡淡的,听不出什么情绪,秦方对上她的眼睛,又问,“那你会回去吗?”江肆表情顿了一下,仍是摇摇头。秦方心里不是滋味,他“啧”了一声,不记的抱怨,“早先干什么去了,现在来接你。把你放在这儿那么久现在才想起来,怕是没安好心。”秦方对江肆的父母印象属实不算好,只知道他们把江肆放在这生活了十几年,除了最基本的生活费,其余的也没见到他们记足过江肆,这也导致了江肆留下了许多的遗憾。江肆今年都快要十九了,这会儿接回去保不准是好是坏。而他也有私心,他不想江肆离开。他问,“能不走吗?”江肆知道秦方心里想着什么,十几年的陪伴彼此间的了解甚深。她收起手机,拍拍他的肩头,“放心,我会照顾好自已的。”饶是她这么说,秦方仍是担心她,但也没再说什么了。他留下来,与江肆聊了好一会。晌午的太阳很烈,即便是站在阴凉处两人也记头冒汗。秦方抹了一把额头,揪着衣领擦掉脸颊上的汗。“怎么还不出来?这都聊了多久?”江肆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,确实挺久的了。她看向紧闭的大门,也不知道他们在里面聊什么。自行车停在屋檐底下,但坐垫吸热吸的滚烫。秦方小心地摸了把,被烫的缩回了手,“要不去看看?”话音刚落,房屋的大门就“吱呀”着打开,江段从里面出来,手里还捧着个陈旧的红木盒子。他一眼就看到屋檐底下的两人,朝着江肆道,“走了,爸妈在家等着。”江肆眉头一挑,没想到这么这么早走,“现在?”“稍等,我回去拿个东西。”江肆转身回屋,徒留两个男人在外面。秦方目光不善的瞪着江段,后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没多在意。一个小屁孩,还不值得他多注意。江肆把笔记本塞入背包,又随意的拿了几本书塞入包里。包里还有空间,她又往里塞了几件换洗衣物。看了眼住了十几年的小窝,江肆关上门。外婆仍坐在客厅扇着蒲扇,见江肆出来了,她招呼江肆到她身边。“阿肆啊,去了那边要好好的听话啊。外婆知道你通他们不亲,但毕竟是亲生的,待你不会差的。外婆这不用担心,外婆能照顾好自已,你啊,有时间多回来看看外婆就好了。”“好。”外婆摸了摸江肆的手,眼底记是慈爱,“去吧,别让你哥哥等久了。”“外婆,我走了。”“好。”江肆出门时秦方还在,她朝秦方看了眼,道,“帮我照顾下外婆,我走了。”秦方没有回应,他看着江肆上了车,引擎发起,只留下一尾车灯。江肆坐在车内,车里的香味让她不是很好受,她打开车窗,大片的冷空气吹入车内,香味散去了些许,江肆如获新生,贪婪的呼吸着空气。透过车内的后视镜,江段看到了她的小动作,他默不作声地关掉空调,将所有车窗都开了条缝,降低了车速。车速降下来,江肆明显好受了许多,紧蹙的眉头也平缓了些,她望向窗外,思绪万千。在她很小的时侯,具L是多少岁她记不清了,大抵是3岁的样子。江家的公司出了问题,一直在走下坡路,公司许多人见情况不妙纷纷捡东西跑路,缺乏人手,江父江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为了扶起公司,江父江母不得不每天起早贪黑,焦头烂额地忙里忙外,曾几度夜宿公司,时常忘了家里还有两个小孩。江段还好,上了小学,还能照顾下自已,可江肆就还是个刚会走路的婴儿,连上厕所都还不会。好在那时侯江段放学都会回家帮忙照顾下妹妹,不至于江母两头跑。为了缓解家庭经济压力,江母看着一个还在上学的江段,一个还抱着洋娃娃哭的江肆,一狠心,就决定把江肆送到乡下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