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简直就是在打镇远侯夫人的脸!当时,镇远侯夫人就让罗恒休掉刚入门不久的姜氏,罗恒宁愿挨家法,也不同意,气得老夫人大病了一场。姜氏尽心伺候老夫人,任劳任怨,老夫人才逐渐消了怒火。老夫人让姜氏吩咐人把姜武打了一顿,赶出帝都,永远都不可以出现在罗家的人面前。这么多年来,姜氏一直在骗她!这个姜武竟然一直留在帝都!姜武一见到老夫人,立即将姜氏和他密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“老夫人,这些年,我虽然没有离开帝都,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镇远侯府的事情!还请老夫人明察!”老夫人一听,就知道姜氏要带姜武算计的人是谁了!就是纪初禾!只是,别人没有算计到,反而把自己害成这样,还让镇远侯府上上下下跟着丢尽了颜面,她还要收拾这么个烂摊子。真想直接将姜氏这个丧门星乱棍打死!“祖母!”罗继勋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,扑通一声跪在老夫人面前。“请祖母饶恕我母亲这一次吧!她也是受害者,肯定是有人想要陷害她,毁她名声!”“勋儿,你可知道,这件事情对镇远侯府有多大的影响?你母亲将侯府祸害成这样,你还在替她求什么情!拥有一个这样的母亲,你不觉得羞耻吗?你这么多年承受了多少冷眼,你自己心里没数吗?她不仅害了你父亲,还害了你!”罗继勋的脸色一阵青白。“你不应该来祖母这里求情,应该去劝劝你的母亲,让她有自知之明,不要再连累镇远侯府的名声了!”罗继勋浑浑噩噩地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,往关着姜氏的柴房走去。姜氏听到脚步声,立即站起身,一看到是自己的儿子,顿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。发生这样的事,她觉得最难面对的就只有自己的儿子了。“勋儿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姜氏想解释一下。“母亲,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有什么意义?”罗继勋反问道。姜氏的心一阵抽痛。“你看看现在的结果,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扬的吗?说你与人私通才会出现在那里,你落水之后,又衣衫不整的被一群男人救上来,那群男人还徒手把你抬回了镇远侯府!”“不!你不要说了!”姜氏立即摇头。她是装晕,这些她怎么会不知道!从她的儿子嘴里再说一次,对她来说,犹如一场凌迟。“勋儿,母亲随你祖母去参加秦老夫人的寿宴,世子夫人对你祖母出言不逊,辱你父亲,欺你祖母,母亲是想替你祖母出气,想毁了世子夫人的名声啊!”“上一次,也是你的主意,结果呢?”姜氏顿时接不上话了。罗继勋刚刚一路走来,内心都是纠结。祖母的意思,他明白。希望母亲能够自我了断,以死自证清白,也保全镇远侯府的名声。他不舍。那可是他的母亲啊!可是,这一刻,他希望母亲这么做。他是世家贵族尊贵的嫡子,身份尊贵,本应该风风光光,可是,因为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一直被人瞧不起。他怎么能没恨过自己的母亲呢!姜氏的心里也猜到了儿子的想法,心里一阵悲凉。她的婆母一直都容不下她,不止一次在她的儿子面前说要是她这个母亲死了就好了。小的时候,她问过儿子。是不是很嫌弃母亲,小小的他坚定地摇头,说永远都不会嫌弃母亲,最爱母亲。可是,越长大,儿子眼里对她这个母亲的爱就越少,变成了埋怨。她还是坚信,儿子虽然埋怨她,还是爱她的,绝对不会被他的祖母说动,想他的母亲去死。罗继勋经过一阵挣扎,直接朝着姜氏跪了下来,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。姜氏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。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淹没。“母亲!儿子请母亲体谅一下儿子的难处。发生这样的事,母亲就应该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,给父亲和儿子都全一个颜面吧!”“哈哈哈!”姜氏突然笑了起来,笑声里全是悲凉。就连她十月怀胎,倾心养育的儿子也要她去死!这么多年,她在镇远侯府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?罗恒当年是怎么承诺她的?山盟海誓,好不动听!她嫁给罗恒之后,有幸福过一日吗?他有真的为她撑起一片天,为他遮风挡雨吗?她好后悔,当初为何非罗恒不嫁。不嫁罗恒,她也不会经历那么多痛苦和煎熬!罗继勋见姜氏不说话,有些急了。“母亲!儿子求你!”姜氏深吸了一口气,“去吧,母亲会让你如愿的。”“多谢母亲深明大义!”罗继勋再次磕了三个头,起身离去。他的背影,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。很快,这母子两人的对话传到了老夫人的耳朵里。她的心里,暗暗松了一口气。“这个丧门星,她终于答应了!”姜氏一死,对罗家只有好处,没有一点坏处。“去告诉姜氏,她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,别窝窝囊囊的!”“是,老夫人。”姜氏被人从柴房里放了出来。她身边伺候的人,除了一个贴身的丫鬟之外,全部换成了老夫人的人。这些人都是来监视她的,生怕她改变主意不死了。“去把我当年穿的嫁衣取来。”姜氏说完,坐在了梳妆台前。不一会,当年的嫁衣拿了过来。“替我梳妆吧,就梳当年我大婚那日的妆容。”半个时辰之后,姜氏打扮成了与罗恒大婚当日的模样。恍惚间,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。很快,铜镜里那张明显苍老的面容将她拉回了现实。“给我准备笔墨,我想给将军写一封信。”罗恒还在北境,这里发生的事传到他那里,最快也要十日以后。那个时候,她都已经入土了。他听到她的死讯会是什么样的想法?应该也很欣慰吧。毕竟,他早就已经厌恶她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