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前的男人神色平静的看着她,房间里只剩下姜知渝的啜泣声。姜知渝哭的脑袋越来越昏沉,许是药效发挥了作用,最后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。等她再次睁开眼,已经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。房间布置的低调又冷淡,但是不远处价值不菲的沙发和办公桌又在提醒她,这里一定不一般。难道是顾凌川为了强迫她移植骨髓,所以把她转移到了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?“醒了。”熟悉的声音响起,姜知渝猛地抬起头看过去,和霍时宴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。“这是哪里?”她挣扎着翻起身,眼神疑惑又震惊。“我家。”霍时宴穿着一袭深灰色的家居服,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,褪去白大褂之后的他,看上去更加清冷和不近人情。“这两天你先好好休息。”“沈清柠没有得白血病,她买通了医院的医生,这件事,你要告诉顾凌川么?”霍时宴背靠在矮柜上,薄唇轻启,一字一句道。姜知渝眼神惊讶过后,接着是滔天的恨意,“不。”“顾凌川为了沈清柠,不惜害死我的孩子,甚至想强行抽我的骨髓,这个仇我一定要报。”霍时宴俊眉轻挑,扔下冷冰冰的一串字:“出来吃饭。”偌大的房间剩下姜知渝一人,她四处打量了下,一转头看到摆在床头柜自己穿校服的照片,心跳猛地加快几拍。浴室里准备了她的洗漱用品,甚至连睡衣都叠放的整整齐齐。姜知渝换下身上的病号服,收拾完毕走出卧室,整个房间里充斥着诱人的饭菜香味。而此时的医院那边,已经闹翻了天。姜知渝无故失踪,就意味沈清柠的骨髓没了着落。顾凌川震怒,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四处寻找,恨不得将整个医院翻个底朝天。沈清柠坐在病床上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,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顾凌川两父子心疼不已。顾凌川让人把医院的监控看了无数遍,竟然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。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将人带走,该说不说,这个人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。顾凌川转身安慰了沈清柠几句,便带着人去找姜知渝了。这个夜晚对他们来说,注定难熬。他以为白天对姜知渝说了那样的一番话,她会静下心来,没想到她竟然来了釜底抽薪这一招。装修低调奢华的市区大平层内,姜知渝坐在霍时宴对面细嚼慢咽,时不时打量他一眼。她的目光过于直白,霍时宴不想注意都难:“想知道什么?”姜知渝握着筷子的手微僵,“医院那边都是顾凌川的人,你……怎么把我带出来的。”霍时宴眸光阴沉,薄唇紧抿,周身充斥着不悦的气息:“姜知渝,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关注过我的消息?”姜知渝:“……”自从结婚后,她全身心都扑在顾凌川和儿子身上,确实从未关心过外界的消息。她羞愧的低下头,霍时宴冷眸扫了她一眼,并未吭声。姜知渝心虚的吃完饭,主动提出要去洗完,被霍时宴来了一记警告:“刚做完流产手术就洗碗?”“姜知渝,你还真不拿自己当人看待。”这么多年没见,姜知渝没想到霍时宴竟然这么毒舌,一点都和儿时的温文如玉不一样。霍时宴冷冰冰的看了她一眼,将碗筷收拾到厨房,放进了洗碗机里面。姜知渝四处参观了下房间。这里地处市中心,外面是波光粼粼的江面,采光和风景都很好。“喝点水。”姜知渝站在落地窗前发呆,霍时宴骨节分明的大手端着一杯水递给她。她伸手接过,低头抿了口温水,粉唇轻启:“你什么时候回国的?”大概是终于逃离了那个魔窟,这会她的声音听上去有几分温润,脸色也好看了不少。“半年前。”姜知渝惊讶的看了他一眼,“怎么不来找我?”“呵,”霍时宴冷笑,“姜小姐都不记得有我这号人,我为什么要去找你?”“……”当初不辞而别的明明是他,可这会儿,姜知渝却偏偏因为他的话有点心虚。她低头用喝水来掩饰自己的表情,霍时宴却借着身高的优势,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。两人之间的气氛多了几分温和,即使多年未见,他们也并未觉得陌生。突然,刺耳的手机铃声打破了难得平和的气氛,姜知渝下意识抬头,看到霍时宴手机屏幕上不停闪烁着的号码。他面无表情的划开接听键,并且摁了免提:“喂。”电话那头传来焦急的声音:“霍医生,您今晚什么时候来医院?”“顾总的太太不见了,他找人将整个医院都包围了,院长这会都被他看管起来了!”霍时宴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讽笑:“我一会到医院。”“顾总连自己的太太都看不住,现在竟然拿我们医院的人开刀?”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。霍时宴是故意说这话的。因为他知道,这会顾凌川肯定在旁边听着他们的通话。姜知渝不见,以顾凌川的本事,迟早会查到他身上。毕竟整个医院里,只有和他姜知渝过去认识。但……查到了又能如何呢?他又不怕。霍时宴没有再管电话那头的人是什么反应,直接挂断了电话。他将手机收起来,垂眸看着身侧的人:“今晚我值班,你早点睡。”“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姜知渝一脸担忧的望着他:“顾凌川为了沈清柠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,你今天晚上去医院会不会有什么危险。”霍时宴用看白痴的眼神盯着她看了一瞬:“姜知渝,你怎么越长越笨。”“我要是真怕他,会把你接回家?”“……”等姜知渝再询问什么时,霍时宴已经离开了房间。偌大的江景房里就剩她一人。她穿着棉拖鞋转身,打算回房时,余光瞥到了书房。鬼使神差的,她推开半掩的门走了进去。看到摆在书房桌面上的两张照片时,姜知渝震惊的愣在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