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了,悄悄的想溜都敢,说话就不敢了?”是福不是祸,曾家辉只有硬着头皮,嗫喏的道:“大伯,我…我来看看兰梅和孩子…”他刚说了一半,突然咬住舌头,恨不得搧自已一个大耳光,半夜三更悄悄摸到兰梅房里,看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,目的何在,这不是不打自招吗?看来,就是想善意的赖回帐都不可能了!正在他窘迫和懊悔之际,兰梅的母亲也出来了,敢情开始那一趟鼾声是诱敌之计,两位老人一人释放出假的信号,另一人则在客厅守株待兔呢!曾家辉大叹被瓮中捉鳖了!看着眼前的场面,兰梅的母亲走了过来,小心的扶着老伴儿走向沙发,道:“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吧,别大吵大闹,啊!”转头又吩咐兰梅与曾家辉,“都到沙发上坐吧!”还是丈母娘好!曾家辉默默点头,尽力的在心中寻找着安慰,搓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,慢慢的移动脚步到了沙发边上,看了看正坐下去的老爷子,他没敢大大咧咧的坐,静静的站在那儿,一副等候审讯的姿态。兰梅没想到今晚被老爸老妈搞了这么一个偷袭,弄成了这样一个局面,目瞪口呆。兰母见曾家辉傻愣愣地站着不敢坐,客气地指了指沙发:“坐吧。”曾家辉左右看了看,估计还是丈母娘宽宏大量一些,不像这老爷子那么眼神可怕,便转了两步,靠着兰母那边坐了下来。兰母这时才认真打量起曾家辉的样子来,眼神慢慢的放出了光彩,不由心里暗赞了一声,还真是个好面相。这也应了那句老话,丈母娘看女婿,那是越看越喜欢啊!可她的神采慢慢又消退了!因为,她感觉这女婿来历不明,又看了看老伴儿坐在哪儿直瞅这“女婿”,估计心思跟自己差不多,赶紧跟老伴保持一致,先冷眼观察一番再说。这个时候,曾家辉感觉自己屁股下面有无数的针毡,坐得是汗流浃背。没办法,都是自己那条AK47惹的祸,现在是凶枪在,儿子也有了,罪责难逃,要杀要剐随你们的便了!他掏出烟来,抽出一支,恭恭敬敬的递向老爷子,“大伯…”老人家迟疑了一下,接过点了,吸了一口,看了一眼站在旁边耸拉着脑袋的兰梅,“去烧点开水!”“爸…”兰梅知道今晚大事不妙,一心只想着家人会怎样处置曾家辉,难道还实施“烹刑”?她是真怕啊。“泡茶去啊!”老爷子没好气的朝女儿低吼了一声,这才让兰梅松了一口气,赶紧接水去了。见女儿离开了,老爷子正要开口说话,却不料兰母抢了先,“你就是咱小梅找的女婿吧,倒也挺般配的嘛!”擦!有这样第一次见面说这话的丈母娘吗?曾家辉大窘,心里暗道:这丈母娘倒是有趣,不过看样子是故意在为自己帮腔,缓和现场气氛,担心老爷子大发雷霆呢。曾家辉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这样的话,憋了半天,才道:“孩子是我的。”儿子咱认了!至于你们认不认咱做女婿,你们看着办呗!此时,他是人为刀俎,我为鱼肉,坐在那儿,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儿!兰母仍然打量着曾家辉,“小梅的事儿,是我们全家人的一块心病,我们也一直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?今天你能来看一眼,也释然了我们多年的疑惑。”老爷子瞪了一眼老伴儿,嫌她话多。转头看着曾家辉,“你见过孩子几面?”“这是第一面。”曾家辉声如蚊讷,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,儿子都5岁了,自己这个父亲才见过一面,这他妈的就完全像革命年代的地下工作者,不但没见过儿子,现在还得接受老丈人一家的审问,这算什么事嘛?而且…而且要命的是,自己在他们眼中,那是十恶不赦的“叛徒”啊!这回守候一天,寻子寻出事了,而且还是大事!“一面?”老爷子皱着眉头,如果话不假,那其中必有隐情。“那你打算怎么办?”“这……”曾家辉猛吸了两口烟,能怎么办?当年“耕地”还是稀里糊涂的,不仅没想播种,也根本没料到有什么收获,现在意外的长了小辉辉这颗苗苗,你让我怎么办,长啊,有多大长多大。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这老两口息怒呢?恰好这时兰梅端着老爷子的茶杯走了过来,也听到了老爸的问话,主动请罪道:“爸,当年的事不怪他,是我……”曾家辉猛的抬头,向兰梅一挥手,“你别说了,还是我自己坦白交待。”不管当年原因为何,他这个时候都不愿意兰梅说出实情,也不会让她来担当这个责任,咱好歹也是一市之长,放了一炮,出了点问题,就让女人上军事法庭,他可不干,要是这点魄力都没有,今后还怎么在官场混,还怎么拿下卢原市,还怎么打下一片江山呢!他将烟头掐灭,认真的道:“两位老人家,当年是我一时糊涂,铸成大错。我今天任打任罚,孩子我也认养,只求你们不要追塑过去了,好吗?”兰梅看着曾家辉的眼睛,没敢再说话。曾家辉端正的态度,也让老爷子两口儿心中一叹,还能怎么的,女儿让人睡了,外孙子都已5岁,天天叫着外公外婆了,你能把他咋样,难不成真刮了他,让女儿守寡,让外孙子成孤儿?罢了!罢了!老爷子无奈的看了看女儿,又盯了曾家辉半天,突然问道:“你在卢原干得艰难吧?”“不艰难!”曾家辉虽然说不艰难,但他此时回答却是艰难无比,他是霍然一惊,这老爷子怎么突然问这个话?他不知道老人家搞什么鬼,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?“市长难当吧?”曾家辉的眼睛瞪大了,额头上的汗水也冒出来了,敢情真知道啊?自己潜水几年,原来人家早就摸得一清二楚,这什么老丈人,简直老神仙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