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夜深了,三少爷怎么一个人在这里?”花容捡起灯笼重新点燃,江云骓横了她一眼,没好气道:“你没听到他今日让我跪祠堂?”他浑身都是反骨,连爹也不叫了。花容不知道该接什么话,沉默片刻问:“那大老爷允许少爷回去了吗?”话一出口,气氛立刻冷下来,江云骓气得笑出声:“我偷跑出来的,怎么,你要去告状让我回祠堂继续跪着?”白日被那样对待,花容其实有些怕江云骓。她连忙摇头,恭敬道:“请三少爷稍等一下,奴婢这就去叫人这里离执星院不远,花容很快叫来小厮。亲眼看到江云骓被扶着进院,花容才离开,走出没多远,院里小厮追出来“这是赏你的小厮递过来几颗银豆子。花容在管事那里没得过什么赏,见小厮出手这么豪阔,便以为是江云骓用来打发自己的。她虽说了自己不卖身,到底还是抵抗不过做了江云骓的解药。她若真的贞烈,就该一头撞死在那假山石上,她没有这么做,那就只值这点儿价。一个妓子养大的丫鬟,难道还想爬主子的床要个什么名分?僵持片刻,花容伸手接了那几颗银豆子,哑声道:“劳烦帮奴婢谢三少爷赏——这次剿匪轰动朝野,宫里的赏赐流水般送进府来,到府上拜访的人络绎不绝。主子们忙着待客,下人更不能闲着。花容刚沏了茶送到偏厅,又被叫去给各院送布匹。接下来的应酬多,各院都添了份例,要多置办些衣裳行头,江云骓虽受了罚,分到执星院的布匹却是最多最好的。花容把布匹交给执星院的小厮,温声道:“劳烦量好尺寸以后告诉奴婢一声,奴婢花容,在内务处当值说完准备离开,转身却撞进一个硬实的胸膛。熟悉的沉香味道涌入鼻尖,花容脑中警铃大作,想要后退却因为太过慌乱绊到自己。眼看要摔倒,一只手环至腰间帮她稳住身形。“奴婢有眼无珠,没看到三少爷在此,求三少爷恕罪布匹太多,视线被挡,她根本不知道江云骓是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的。她的脑袋垂得很低,一小截脖颈从领口支出来。白生生的,很细,暖玉似的。江云骓扫了一眼,淡淡道:“进来语调很平,却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。进了屋,江云骓脱下外衫搭在架子上,偏头却见花容低垂着脑袋站在门边。像只受惊的小兔子,下一刻就要夺门而逃。“过来“奴婢知错,听凭三少爷责罚花容说着跪下去,脑袋仍是低垂着的。既不让他看到她的表情,也不与他对视。古板且寡淡,和哭着求他快一点儿的模样截然不同。江云骓的唇角压下去,面色冷沉了些:“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两遍威压悄无声息的蔓延开来,她到底没有胆子和他作对,乖乖走到他面前。江云骓摊开双臂,见花容僵在那里一动不动,挑眉问:“不是要量尺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