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玥和吴承祖两人,还有好几个便衣衙役,一起来到了定北侯府。走到侯府大门口,衙役门分别站在大门两边,隐去身行。侯府大门紧闭,秦玥扣响大门,门房只开了一条缝,伸出个脑袋,看了两人一眼,说道:“侯爷交代,最近闭门谢客,两位请回吧。”门房说完,收回脑袋,就要关门,被吴承祖一把挡住。“麻烦小哥通报一声,就说京县丞吴承祖求见,有要事相告,请侯爷务必一见。”看门房还在犹豫,秦玥及时开口:“你若不去通报,耽误了大事,日后定北侯怪罪下来,你可知是什么后果?”门房上上下下打量了秦玥一番,看到秦玥的穿着打扮,心里很是不屑。再一看挡着门的吴承祖,穿着也没有多富贵,京县丞是什么芝麻官,也配来定北侯府求见侯爷?这番穷酸样子,莫不是又是来侯府打秋风的?“等着。”片刻后,门房扔下这两个字,哐当一声关了大门,还是去通报了。秦玥说的没错,不怕一万就怕万一,况且他也想看看这两个穷酸到底有何重要的事。不多时,门房出来,一个小厮领着两人去了花厅,半盏茶后,定北候来了。“下官京县丞吴承祖(民女秦玥)见过侯爷。”“两位不必多礼,请坐。”三人落座后,定北侯又让人重新上了茶点。在吴承祖和定北侯寒暄时,秦玥才悄悄打量起了定北侯。定北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,留着胡须,面色粗犷,举手投足间,尽显武将风姿。秦玥感慨,这便是S国历史上大炎王朝赫赫有名的肱骨之臣。只是眼下一片乌青,眼眶中布满了红血丝,面容疲惫,却强打起精神接待他们。“不知吴大人今日前来,所为何事?”简单的寒暄后,定北侯直奔主题。“前些日子下官听说流珠小郡主病了,心里十分忧心,今日前来,是下官机缘巧合下,得一名医,所以带她来给小郡主看看诊。”吴承祖拱手说道。说完他伸手指向秦玥对定北侯介绍道:“这就是下官所说的名医。”“民女秦玥,见过侯爷。”秦玥行了一个拱手礼,不卑不亢的回答。定北侯的目光在她身上几个来回,秦玥坦然的自若,任其打量。定北候看秦玥虽然神态气度不错,但终究是小小年纪的一个女子。要知道,学医并非一朝一夕可成,拜了师门,从打杂的做起,做个三两年,才能开始认药,按方子抓药,又得少则两三年,多则六七年,之后才能渐渐入行。有些人从医十几年,甚至一把胡子才能出师,开堂问诊。而眼前的秦玥,总共也才十几岁,就算资质再聪慧,也担不起“名医”二字。更别说,是面对自家女儿这种,连太医院院首都没有办法的病。片刻后,定北侯悠悠的叹了口气说道:“吴大人和秦姑娘的心意,我领了,但小女已是无力回天,为了治病,我们已经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屈辱,所以我们想让她在最后的日子里,快快乐乐,安安静静的离开,请二位理解我们做父母的一片苦心,莫要见怪。”“这……”吴承祖看着秦玥,不知如何开口劝阻。定北侯字里行间说的是,不想女儿在受辱,已然听天由命,可实际上,句句都在说,秦玥没有那个本事治好自己的女儿。对此,吴承祖心里也没有底。只能把看向秦玥。秦玥听了定北侯的话,正色道:“侯爷和夫人爱女之心切,我能理解,但有一点,我不敢苟同,若我女儿,得此重病,就算有万分之一,十万分之一的希望,我也不会放弃。”“况且侯爷所说的‘安安静静离开’,其实并非如此,小郡主每一刻都在承受肉体和精神的双层折磨,何来的‘快快乐乐’。”“说的好!”一道声音从门外响起,紧接着,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。来人一身湖蓝绣暗纹祥云图案衣衫,面容俊朗,长眉入鬓,眼含星辰,鼻若悬胆,薄唇轻抿,彰显着一身贵气。见秦玥看向他,来人冲她点了点头,而后转向定北侯说道:“父亲,这位姑娘言之有理。”定北侯摆了摆手,示意男子先坐下。秦玥一番话,让定北候瞬间湿了眼眶,自己女儿如何过活,他这个做父亲的看在眼里,疼在心里。那可是他们夫妻的老来得女,又生的玉雪可爱,粉雕玉琢,他们若不是毫无办法,怎么会放弃治疗,说出这等自欺欺人的话。而此时的秦玥却因为男子的一句“父亲”,心里炸开了锅。这个男子竟然就是常胜侯萧煜安,史书中,马踏匈奴,封狼居胥,为后世开辟百年和平,却英年早逝的萧煜安。他竟是这样一个疏星朗月的男子,他竟然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了她的眼前。她就这样穿过历史的洪流,回到一千多年前,与他这样站在时间的年轮里。秦玥一时间,感慨万千。半响后,定北候平复了情绪,摸了把渗出来的眼泪,开口问道:“请问姑娘,师承何处?”秦玥回过神来,回答道:“无论我师承何处,年芳几何,都与我是否能治好郡主没有关系,还请侯爷,先让我见见郡主。”萧煜安看着秦玥坦然自若的神情,开口道:“父亲,我还是领姑娘过去看看吧!万一,还有希望呢?”定北侯,摆了摆手,疲惫的闭上了眼睛,“罢了,那就让她看看吧。”“是,”萧煜安说完,转身对吴承祖和秦玥又道:“吴大人稍候,姑娘请跟我来。”吴承祖看着秦玥欲言又止,他想要嘱托萧煜安替他看好秦玥,不要让她逃走,可又怕定北侯知道他带着个死囚犯来给小郡主看诊,怪罪于他。秦玥看到吴承祖的表情,知道他在想什么,便直视着他的眼睛,开口说道:“吴大人请安心,我会速去速回。”吴承祖呐呐的应了一声“好”,便有些神思不属的坐在花厅等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