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禧有自知之明,如此昂贵,必然不属于她。属于华家的小姐华菁菁。周京臣仿佛逗她,又仿佛是动真格的,“你结婚,给你作陪嫁怎样?”她心一揪。和耿家的瘸子结婚吗?程禧有一瞬间在想,他真舍得吗。养一只小猫,也培养出感情了。况且一个活生生的人呢。二代子弟的丑闻内幕,长辈不一定清楚,同辈子弟却是门儿清的。就凭周京臣说耿家的公子可能有暴力倾向,大概率他是了解过。耿家夫妇对周家必然是报喜不报忧,千方百计瞒着儿子的问题,周淮康也总不至于闲得到处去打听一个小辈。周京臣系着西服扣,来来往往的宾客和他道别,他一一好脾气回应,甚至玩刺激上瘾了,抽空贴在她耳朵,磁性的嗓音一字一顿,“周家陪嫁这条项链,给足你底气,除了叶家,市里再没有第二户人家买得起。”灼热的气息朝脖颈内钻,程禧情不自禁一缩。他周身性感,但又不外露,藏得严严实实。拍卖仪式结束,主办方亲自送周京臣离场。周夫人已经从1号厅直接回周家了。坐上车,秘书递出手机,“关小姐的电话,她打不通您的,打我这里了。”周京臣一挥手。秘书又收回。昨日黄花。钟雯和那么多富二代打交道,她在寝室感慨最多的就是这个词。有钱的男人全部是三无产品,无良心,无道德,无情义。成为过去式的女人,和过期的产品一样。“你脑袋上戴的什么。”周京臣在宴厅里没仔细看,这会儿看到她的马尾辫。“花。”“我能不知道是花?”他发号施令,“过来。”程禧靠近他,他伸手拔下,搁在掌心掂了掂,“哪摘的?”“后院。”没有污染的美好年纪,无需华丽的珠宝,在头发里插一朵淡淡幽香的小花,清水出芙蓉的模样,最是令人怦然心动。“是黑嚏根草。”程禧抬头,“你也认识?”周京臣听出她今晚是单独去见过什么人了,“还有谁认识。”“叶家——”她猛然想起叶柏南找她谈话,被周夫人截住了,没谈成。“张秘,我下车。”程禧解了安全带,推车门。是锁住的。“叶家怎么了?”周京臣丢了那朵渐渐泛黄发蔫儿的白花,没帮她解门锁。车后面这时响起一声鸣笛。周京臣回头,注视那辆车。车灯大开,车牌号是逆光的,看不真切。秘书打双闪,那辆车接收到信号,熄了大灯。是叶家的车。叶柏南代表叶家出席慈善拍卖,开了叶家的车,没开私人座驾。周京臣看腕表,“太晚了,有事明天说。”他拍了一下驾驶椅,秘书立即调头。后视镜里,叶家的车也发动。路口拐弯的时候,叶家的司机变道追上,并排行驶。“周总工。”周京臣本来只降了半扇车窗,闻言全部降下,一副官方的笑意,“叶总工,飙车请改日约我。”“我不找你。”叶柏南视线落在他旁边的程禧,“我找程禧解释一个误会。”“哦。”周京臣很配合,身体后仰。没了阻碍,叶柏南和程禧四目相对,但中间隔着周京臣,气氛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违和,叶柏南向来是含蓄寡言的男人,最终也没解释出口。“程禧,你等我电话。”叶柏南讲完这句,车减慢了速度,没再追。周京臣重新升起车窗,“他有你电话吗。”程禧摇头。估计是打到乔尔的秘书部。不会贸然惊动周家老宅。。。。。。。回到家,周夫人也刚进门。周淮康坐在客厅,鼻梁上架着老花镜,看新闻重播。保姆端了一壶茶出来,程禧洗了手接过,轻轻放在茶几上。茶碗太烫,她蜷了蜷烫红的指尖。周淮康不爱用茶具,爱用老式的大茶碗,一碗能喝饱,他不讲究生活品质,衣食是小康水平,因为周老太爷留下的家训:严于律己,勤俭光荣。无奈周夫人太讲究了,到底是娘家有资本,老宅原本挺陈旧,是她住不惯,老太爷下葬一个月后,里里外外豪装了一番,周淮康私下埋怨过她,事实上周夫人很收敛了,李氏家族在南方的祖宅,那才是顶奢气派。周淮康盯着周京臣,“出风头了?”“京臣和叶柏南抢压轴,他抢赢了。”周夫人挨着周淮康落座,“那条项链寓意好,祝贺新婚夫妇百年好合的。”周淮康笑,“耿家去了吗?”“耿家在政府主办的1号厅,没来2号厅,捐了3辆救护车。”周夫人亲手给周淮康削了一个苹果皮,“孙太太带头起哄,禧儿和耿家的公子还没见面呢。”程禧搓弄着两只手。“耿世清的背景没得挑,和禧儿年岁相仿,而且耿家是文化部门的,在文娱界和教育界的人脉广,孙辈长大了搞搞文艺,入行很容易。耿世清的大姐二姐经济实力强,十分宠弟弟,禧儿一辈子享不完的福。”周淮康喝了一口茶,一锤定音的语气。“禧儿,你表个态。”周夫人谨慎,不希望程禧嫁了瘸子,有风言风语揣测周家,要她一句顺心如意的话。“耿世清在本市吗?”始终一言不发的周京臣忽然开口。“不在本市,他在外地的医院做治疗,后天回来。”周淮康明白周京臣有异议,“你什么想法。”“我见一见。”周京臣云淡风轻,又有一股不容反驳的气势。“见一面倒是应当的。”周夫人说,“禧儿也见一见。”周淮康眉头拧得紧,好半晌,否决了周京臣的提议,“你不必出面了,我和你母亲在老宅招待耿家。”“那不行,男人最懂男人。”周京臣翘起腿,手臂懒懒地搭在沙发靠背的边缘,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,表面随和,内里的气势却更足了,“程禧也算周家的小姐,她选男人,我要把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