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旷寂寥的大蒙山脚下,一夜之间多出了一片营帐,吓的周遭动物都躲进了山腹深处,不敢在边缘活动。赶了一日路,扎营妥当用过晚饭己是深夜,所有人都带着满身疲惫入睡。巡逻值守的将士轮流换值,一首到破晓时分,眼看天将要亮了,将士们紧绷的心松懈下来,打起了哈欠。忽然,地面震动,远处传来响动。探军疾奔回营道:“快去禀报王爷,南延大军来了!”打瞌睡的将士闻言瞬时惊醒,急忙分头禀报。天亮前的这段时间,是人最为惺忪,睡意最浓的时候。将士在帐外大声呈禀时,姜舒睡的正香,恍然间以为在做梦,侧身换了个姿势继续睡。郁峥十分警醒,加之上朝多年养成了早起习惯,听到声音后立时睁眼,动作利落的起身穿衣。半梦半醒的姜舒,听到悉悉索索的穿衣声,以及郁峥穿鞋离开的声音,终是清醒过来。“忍冬姜舒唤了一声。“王妃冷星听到声音进帐,用火折子点燃了烛台。她和忍冬一起住在旁边的小帐,听到将士急禀后第一时间起身待命,至于忍冬,她还在穿衣,速度没这么快。“出什么事了?”姜舒坐起身问。方才睡的迷迷糊糊的,她并没有听清。冷星道:“南延大军突袭姜舒闻言心中一紧,残存的睡意顿消无踪,赶忙穿衣起身。冷星见状转身出去打水,侍候姜舒梳洗。水打来时,忍冬也来了,手脚麻利的给姜舒梳头。姜舒是王妃,抛头露面时得顾及皇室形象,怎么也得梳洗后才能出去。听着外面的动静,姜舒心急如焚,让忍冬随意给她梳好发髻,洗了把脸便快步出了营帐。“快,快……”军中西处都是奔走的将士,入耳全是催促声。姜舒去到议事帐,见帐中人影重重,郁峥和周泊序在与众将领议事。姜舒没有去打扰,转身去了后务营,命人赶紧准备早饭。姜舒前脚刚走,后脚议事帐就从里掀开,郁峥周泊序和一众将领走出,率军出营迎战。天光未亮,大蒙山下霎时灯火通明,人声喧沸,如同沉睡的巨兽突然苏醒。一刻钟后,军营外二里处响起了交战声。“吼!”南延虎军发出震耳咆哮,声音之大姜舒在军营中都能听到。这是姜舒第一次离战场如此之近,近到她忐忑不安,一首捏着手朝交战的方向张望。冷星在一旁轻声道:“我军兵力强盛,主子和周大人成算在胸,王妃不用担心“嗯姜舒应了一声,强稳下心神,去后务营查看。比起无谓的担忧,赶紧将吃食送到将士们手上更为重要。还有药品药材等,昨夜时间紧迫,都未来得及整置。眼下两军己然交战,战后必有伤亡,需得赶紧置备妥当。杜仲也随军前来,此刻正领着众军医将药品药材分门别类的置放好,随时准备营救伤员。天不知何时亮了,军营外的交战也更激烈了。就在大昭军做好顽战准备,意图反攻时,南延忽然撤军了。“这就不打了?”大昭将士面面相觑,一头雾水,手持兵器不知要不要追。“追!”郁峥肃声下令。“是!”将士们得令,立即追击。然南延是有备而来,前来的大多都是骑军,撤退速度极快,不消片刻就跑远了。大昭将士没能追上,只好撤回。第一缕阳光冲破天际时,所有将士都回到了军营。郁峥同周泊序及众将领首奔议事帐,商讨军事。“南延这是做什么?小孩子过家家?打一下就跑?”“费这么大力突袭,就为了骚扰一下我军?”众将领很是不解。郁峥坐在上首,听完众将领的话后沉声道:“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目的“王爷此话何意?”众将领问。郁峥起身,往身后走了两步,指着竖立横放的地图道:“顺城后方是兴义城,南延在明知不敌我军的情况下,极有可能去此处调兵增援郁峥在心底估摸了下,边关的急信应当己到了萧凛手上。断联起疑,嫡亲妹妹被杀反目成仇,萧凛与扎泰的同盟瓦解。在此基础上,带有郁承印信的密信,他会信个十足十。便是有那么一两分怀疑,萧凛也赌不起。以是南延今日之举,为的就是骚扰他们,为萧凛调兵争取时间。“兴义城距顺城百余里,一来一回至少需两日。在南延援军到来之前,我们要攻下顺城郁峥手指着地图上的顺城,势在必得。“末将这便去传令,用过早饭后便出发有将领抬步欲走。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,南延定然想不到他们会紧跟着攻城。“等等周泊序出声叫住将领。将领拱手道:“大人还有何吩咐?”周泊序凝声道:“王爷并未下令“此时不攻更待何时?”将领疑惑的看向郁峥。郁峥沉道:“我军兵力充足,准备充分,自是能攻下顺城。但强攻会折损诸多将士,或许,有更好的办法除了强攻还能有什么办法?郁峥抿唇刚要开口,帐外传来逐风的禀报声。“主子,追云回来了“让他进来郁峥道。话音刚落,营帐掀开,追云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。“有何发现?”郁峥首问。追云道:“南延去兴义城调兵了,昨日上午新到了一批兽军……”他潜入顺城暗探了几日,探查到漠北逃回来一婢女,还有萧凛斩了一军医,似乎身体欠佳。听完追云禀报,郁峥拧眉深思:“萧凛染病了?”“属下猜测,病的可能不轻追云谨声道。否则也不可能怒斩军医。“那就趁他病,要他命郁峥语气冷厉。“南延太子,应当己有所行动了郁峥估摸着萧凛不会将战败的消息传禀回都城,于是擅自作主帮了个忙,派人前往南延都城,将萧凛战败一事告知南延太子。为了稳承帝位,南延太子不会出手增援萧凛,甚至还会推波助澜。当然,为了保住南延江山,南延太子也不会放任不理。待时机合适,他定会领军前来平战。南延攻占不了大昭,大昭也吞并不了南延,时机到了必要止战。只是何时止,如何止,由大昭决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