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拓跋彼旺决定精锐尽出之时,北域也不平静。大昌王宫,华丽宫殿中。美人在侧,依偎在大昌国主的腿弯处。他盘膝坐在长案前,慢条斯理地摆弄着长案上的茶具。茶壶中煮着的,是中原特产的一种茶。整个天下,只有大唐是产地。大昌国主的亲信,都知道这种茶是大昌国主的最爱。从两年前,他自大唐回来起。几乎每一天,每时每刻,只要饮水,他几乎喝的都是这种茶的茶水。不过没人知道,其实他并不喜欢这种茶的味道。他每天都要喝这种茶的原因,是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,中原大地的美好。那数千里沃土的富饶,才是他的最爱。大昌国主手指拨弄着怀中美人的秀发,喃喃自语。“孤自幼便立志,要做一个大昌有史以来,最伟大的国主。前无古人,后无来者,永载史册。后人提起孤,唯有称颂!”“国主雄才大略,定然会成为这样的国主。”大昌国主怀中美人柔声说道。大昌国主抬手捏住美人下巴,将其脑袋抬起。这是两年来,他最宠爱的妃子。但没人知道,他宠爱这美人的原因,只是因为这美人样貌,生得最像中原人。大昌国主手指轻轻摩擦着美人滑嫩的下巴,没有理会美人的话,继续自顾自的说道。“孤自由勤奋好学,为了成为大昌国主而努力。坐上国主之位后,孤励精图治,勤于政务,不曾有一日懈怠。孤本以为,大昌在孤的努力下,终将成为北域最强盛的国度,最后一统北域。因为这一功绩,孤会名留青史!”大昌国主眼中出现追忆神色,“或许没有大唐皇帝,孤的一生,都将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。但因为他,一切都变了。”说着,大昌国主手掌下移,猛地扼住美人咽喉。“八国围攻北苍关,竟然被他擒住所有主将,囚禁在大唐京都,八国国主受邀,齐聚大唐京都。他真威风啊!”大昌国主手掌发力,逐渐收紧。美人面色惊恐,娇呼:"国主,国主~,快松手,臣妾喘不过气来了。"大昌国主恍若未闻,手掌越收越紧。“一国之主,在他面前,卑躬屈膝,如同牛羊。那一刻,孤想明白了,北域太小了。孤的目光太短浅了,孤的目光应该放的长远些。东大陆纵横数万里,北域不过一隅也。”大昌国主眸光闪烁,面色愈发狰狞。“中原的富饶,远非北域可比。大唐皇帝,呵呵,孤向他低头,请求与大唐公主和亲,他竟然说,大唐永不和亲。他是那么傲慢,那么的不可一世。凭什么?”大昌国主手掌猛地收紧,美人双目圆瞪,拼命去抓禁锢自己咽喉的手掌,但可惜她的力气,根本不足以挣脱。终于,美人彻底断气,圆瞪突出的眸子,没了神采。大昌国主松开手掌,一把将那美人推开,长出了一口气。“杨辰,很快,孤就踏着你和拓跋彼旺的尸体,入主中原。到时候,孤会把你葬在孤的寝殿,常伴孤的左右。也让你好好看看,孤到底配不配得上你中原的天下!”话音落下,大昌国主抬手,将一封密信和大溪边境战报,都放在烛台上焚毁。密信是密探传回的,详细禀告着北苍关中的情况。战报记录着唐、魏精锐于大溪边境的大战。"传令,召北域各国主前来昌吉大殿议事!"大昌国主威严的声音,响彻大殿。伴着这声音,大昌国主一脚踢翻茶案,亲自换上战袍。从始至终,他再未看那已经咽气的美人一眼。从今日开始,他再不需要这茶,这美人的提醒了。他要亲自将中原大地,踏在脚下,成为那片富饶沃土的主人!拓跋彼旺、大昌国主纷纷行动之时。草原海浪口,中军主帐内。大牛、陆凯旋、胡莱、金弦恩齐聚,正爆发激烈争吵。“这是怎么回事?陛下昏迷的消息,怎么会泄露出去?”金弦恩手中拿着密报,质问胡莱几人。胡莱眼珠子一瞪,“你问本将?现在最应该被怀疑的,应该是你才对!非我族类,其心必异!”金弦恩气急,“你说什么?怀疑我有异心我一心与唐军作战,在这海浪口,抵挡梁、魏两国的援军。现在唐军的粮草,可都是我新罗供应的。我新罗可是掏家底,在支持大唐,你竟然这么说!你长脑子了吗?!”眼看着胡莱与金弦恩两人针尖对麦芒,大牛赶紧站了出来。“你俩别吵吵了,事发突然。咱们得冷静,陛下不是说过吗,任何时候不能,那个自乱阵脚嘛。”大牛庞大的身子,横在金弦恩与胡莱中间,阻挡了两人怒视彼此的视线。他一对铜铃大眼中,透着无奈。谁能想到,有一天他竟然成了主心骨?成了那个最冷静的人?生活不易,猛将也磨平了脾气啊,唉~真是怀念,在西北战场上,拎着方天画戟,见人就干的日子啊。心底腹诽,大牛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陆凯旋。“陆宗主,你平时主意最多,你说两句。”陆凯旋凝眉,杨辰昏迷的消息泄露,这对唐军来讲,绝对是致命打击,可能成为这一战的转折点。但形势再如何严峻,也绝不能自己人先乱。他有些无奈地看了胡莱一眼,这家伙说话也是不过脑子,现在唐军吃的可都是新罗的粮食。再怎么有火,也不能跟新罗公主发啊。至于主意,这个时候,他有个屁的主意?他只是表现的沉稳了些,还真把他当杨辰了?不过事已至此,他总得说两句,没想法就先说点套话,镇镇场面。唉,心底叹气,陆凯旋开口。“本宗认为,事情远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。。”说到这,陆凯旋还在琢磨着下文,应该说些什么的时候。大帐之外突然传来急报声。“报!北绝聂飓,携密报前来。于军营外,求见青牛上将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