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的康憬之是真的可怜,若明珠有办法,也不想拒绝他。可……“康憬之,太岁水可以治伤,但他现在的问题不在伤。”康憬之自然知道,康诚之是溺水。可他就是不甘心,老天与对他会不会有些太不公平了。他什么都没有了,只有这么一个弟弟,为什么要这样折磨他唯一在意的亲人?看着康憬之此刻已经难掩悲伤的样子,明珠只能宽慰:“康诚之已经做了手术,他也不见得就真的醒不来,你会不会有些太悲观了?”“那小子运气一直不怎么样……”他说着,复又摇了摇头:“算了,我知道,见凡你有办法,都不可能等我开口,是我太不冷静了。”是啊,这还是明珠认识康憬之以来,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冷静的样子。可也就因为他有这样的一面,才让他看起来,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呀。“康憬之,你放心,如果康诚之真的不醒,我会尽可能的想办法的,我可不想让我小姑子因为你家康诚之,而余生痛苦。”康憬之想到了刚刚江岁那副崩溃后忽然镇静的样子,可越是这样的镇静,反倒越让人担心。他点了点头,没再说什么。明珠道:“你先回去休息吧,这里……”“不了,我即便回去了,也无法安心,我也留下,要等一起等。”明珠没勉强,那毕竟是他自己的弟弟,他自己看着办吧。康诚之的病房,被安排在了顶楼,与其他病房都隔离了开来,因为康憬之的病,无法在下面‘不干净’的环境中久呆。病房里,江岁坚持亲自给康憬之陪床,江铎两口子和康憬之就都留在了门外长廊上。他们分成两拨,面对面的坐在长椅上。而病房里,江岁也正握着康诚之的手,就这么静静的坐着,看着康诚之的‘睡颜’,一言不发。江守诺几人回了家。他们一进了爷爷家大厅,田红袖就立刻担心的问:“怎么都回来了?诚之是已经醒了吗?岁岁在陪着他?”江姗走过去,抱住了田红袖:“妈妈,康诚之的情况不太乐观,因为溺水时间太长,可能会永远都醒不过来了,我姐姐好可怜啊。”田红袖眉眼间尽是愧疚:“怎么会这样,怎么会这样啊,早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,我跟自己置什么气呀!我就该主动开口,揭穿他们的恋情,同意他们在一起。要是他们早点在一起,今晚诚之也不会因为在这个家里格格不入,而难过的一个人离开,跑去公园散心,那样他就不会出事了,都怪我,你说岁岁都喜欢上康诚之了,我到底为什么要管这件事啊!”她急得跺脚,若是康诚之真出了什么事,岁岁一定会痛苦到崩溃的!这可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呀。看到母亲着急,脸色都有些发白,江祁忙过去,把抱着田红袖哭的江姗拉开,看着母亲宽慰:“妈、妈、妈,你冷静下来,你别着急,姗姗的话做不得数,人家大夫说了,手术很成功,只是有可能会因为溺水而醒不过来,又没说一定不会醒。”他说着,瞪了江姗一眼:“你怎么学个话也学不明白。”江姗也发现了母亲脸色不对劲,忙轻抚着田红袖的身前,帮她顺气:“妈,对不起,是我没说明白,你可千万别急,家里不能再出事了。”江祁:……要不你还是别劝了。江守诺看向田红袖:“红袖,调整一下你的心态,别往坏处想,另外,康诚之那小子是因为救人才变成这样的,他是个好样的,横竖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,总会好的,等他好了,咱们给他和岁岁办婚礼就是了。”田红袖想事情,总会往坏处想:“万一好不了呢?”“好不了,就是他康诚之的命中有劫,也是咱家岁岁该着有这样的考验,岁岁已经26岁了,咱们不要为她的人生拿主意,让她自己做主。她现在已经够难了,你千万别再因为这件事急出个好歹,那岁岁可就没法活了。”江守诺和江姗的意思是一样的,可江守诺分析着将事情说出来,却让田红袖更容易接受。她点了点头,没错,她不能再给自家闺女添堵了,她得好好的,她必须好好的,哪怕康诚之醒不来了,总也得有人能拖得住岁岁受伤的心。这时候,她这当妈的绝对不能倒下。凌晨两点多,一直坐在康诚之病床边的江岁,见他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,在夜深人静的夜里,心里越发慌乱了起来。“康诚之,你还不醒来吗?”“都怪我,我明知道你的心愿,可却不敢跟我爸妈坦白;我明知道你有多少次都想跟我家里人说实话,可却总是拦着你;我明知道你今晚离开的时候,有多想让我挽留你,可我却没有这样做。”“我……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失落的离开了,因为我知道,哪怕我惹你生气了,你也会自己劝你自己消气,甚至还会反过头来哄着我,跟我道歉。”“康诚之是我错了,我不该因为你爱我,就欺负你,你醒过来好不好,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了,我一定会比以前对你更好。”她哭着,将额头抵在了康诚之的手背上,心脏疼到不行。“只要你醒过来,我就带你回去跟我爸妈坦白,我跟你结婚,我做你的妻子,我这一生一世都陪在你身边,康诚之……你别不说话呀,你这样不看我,也不跟我说话的样子,我害怕。”明珠枕在江铎肩头,迷迷糊糊的刚睡着没多会,病房里断断续续、隐忍压抑的哭声就传了出来。她搭在腿上的手,不自觉的收紧,坐起身,侧脸看向江铎,他也醒了。江铎知道她心里也不好受,江岁在她心里早就是最重要的家人了,而康诚之于她而言,也是她很喜欢的朋友。她当初愿意撮合两人,就是希望她爱的家人和她的好朋友在一起,能够幸福,可现在康诚之却出事了。她不难过才怪。他抬手,轻轻搂住明珠的肩膀,温柔的揉搓着,“不会有事的。”明珠点了点头,这件事,她真的很难帮上忙,也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‘但愿’了。但愿,康诚之听到江岁的哭声,还能够醒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