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珠正跟方书玉一起,带着孩子们在苏桂梅家玩,门外传来火急火燎的敲门声,伴随着江姗的声音。“二伯母,嫂子,你们在吗?”苏桂梅快步过来开了门,江姗急迫的问:“姐,我嫂子呢?”她正说着,明珠已经来到了门边,问道:“怎么了,这么毛毛躁躁的。”江姗进了屋,一把握住了明珠的手,声音都快火烧眉毛了。“嫂子,出大事了,大院门口来了个姑娘,说是江菲偷了她的大学录取资格,代替她上了大学,还拿出了证据。人现在闹的很厉害,大伯和我两个堂哥都出去了,他们请那姑娘去家里坐一下解决问题,可那姑娘不肯,坚持要求江菲出面,当着众人的面,跟她把话说清楚。”明珠嗔目结舌的愣在了门边,她知道江菲这大学上的有问题,也想过江铎查完后,可能还有猫腻,甚至隐隐猜测过,这样的时代背景下,江菲会不会是……替别人上了大学,但想到实行起来的难度,最终没敢深想。可真心没想到啊,她江菲是真大胆呀。在别人不知情的情况下,替代别人上大学,盗取别人的人生,毁了别人的未来……这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!客厅里正抱着清平逗弄的方书玉听完这话,整个脑子也嗡了一下。“我的老天爷,她疯了,江菲她疯了吧!”她顶着江家人的头衔,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,这……这事可怎么收尾呀,传出去,不,这会正是下班时间,门口人来人往,想必这消息已经传开了。就算这事与江家无关,可是江菲是大哥的女儿,这事别人是无论如何都会跟江家划上等号的,所有江家人,都会被她的混蛋事,影响到口碑。“这个祸害简直……疯了,这可怎么办啊,江家的名声,这次是真要毁了呀!”明珠收敛了心思,江家倒还好说,大伯才是真要被毁了。她转身看向方书玉:“妈,你带着孩子们回家去,暂时就别出来了,省得被人指指点点,我去看看情况,桂梅姐,我先走了。”苏桂梅担心,跟上一步:“我也一起去看看吧。”秦岭还没回来,苏桂梅得照顾孩子,所以被明珠拒绝了。她带着江姗匆匆下楼,小跑着赶到大门口。与她料想的差不多,正是下班高峰期,门口都是人。往常看热闹的多是女人,这会男女老少皆有,还有人在窃窃私语。明珠走过去的时候,正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说着风凉话:“江家人这么狗眼看人低,不把人当人看,能干出这种事情也不足为奇呀。”这是杨家长舌妇的声音,江姗听到这话,觉得又臊又生气。倒是明珠故意绕到杨家长舌妇身边,冷冷的睨了她一眼。那长舌妇有些怵明珠,本来看到她瞪自己还有些害怕,可想到现在的情况,明珠肯定没心思针对自己,便又得意的扬了扬眉。明珠收回视线,回头再收拾这个长舌的东西。她挤进人群,就看到江铎正搀扶着脸色惨白的大伯,而江祁则站在一个年轻的姑娘身前,低声说着什么。那姑娘身形高挑纤细,皮肤虽不算白,但五官却极好看,浓眉大眼,鼻梁挺翘,是这时代难得一见的浓颜系美女,往那里一站,身上就自带着几分清冷的气息。她身前挂着两条又粗又长的麻花辫,穿着红细条格子衬衣,黑西裤和黑色老布鞋,分明是极其土气的装扮,但愣是被这张神颜给撑起来了。她走近江铎,就听到江祁在低声跟那姑娘说:“你相信我,我们江家绝对不包庇做错事的人,这里现在围了这么多人,真的已经造成了不小的影响,你就先跟我们去家里……”“我说了,你也是江家人,跟她身上流着一样的血,我没有办法相信你们任何人,如果你们真的怕丢脸,就赶紧把她找来跟我对峙啊。”江铎闻到了熟悉的香气,转头就看到了明珠的脸。两人对视,明珠压低声音问:“确定了吗?”江铎凑近她耳边,低声说起了这姑娘的情况。这姑娘叫关夏,是铁路上的女工。三年前,江菲去住宿舍,就是跟她住一个房间。两人关系不好,所以平常不怎么说话,她一直在努力学习,迎接第一届的高考。辛辛苦苦的熬过了最难的日子,参加了考试,她本来还挺有信心的,可等来等去,却一直没能等到录取通知书。反倒是同一个宿舍的江菲,在那个暑假忽然辞职,听其她同事说,她是找到了更好的工作,搬出了宿舍。自那以后,她就彻底没了江菲的消息,直到今天下午,她回了宿舍,忽然收到了一封信,里面是有人向她告发江菲三年来,一直利用关夏的名义,在京市师范大学读书的事情。她一开始觉得有些不敢相信,可想到这种种不对劲的地方,她就去了一趟京市师范大学,查了一下自己的信息,结果,真的查到了。她还查到,自己三年前入学时签字的一些文件,以及这三年来的学习成绩,上面所有的签字,虽然写着关夏两个字,但却都是江菲那怎么好看的狗爬式笔迹。她不敢置信的循着老师指的方向去了宿舍楼,结果竟然遇到了跟同学一起从教学楼上完课回来的江菲。当时江菲老远看到她,转身就跑,她身边的同学不明所以,一直喊她‘关夏,你去哪儿啊。’这一声喊,让真正的关夏彻底明白了,她的人生,被偷走了,江菲毁了她的未来,毁了她的一切,毁了她的……她去追江菲没能追到,想到给她写信的人写了,江菲是京市部队大院江家人,她脑子一热,就冲到了这里来,要江家人和江菲来给自己一个说法。江铎刚说完,就听到身前关夏质问江祁:“你为什么要一直劝我私下解决?这事情如何私下解决?你的堂妹是施害者,而我是受害者,她偷走了我的录取通知书,偷走了我原本的人生,害我以为我没能完成我对我母亲的承诺,让我母亲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,这样的遗憾,你们要如何解决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