聚光灯下,那张附着在影子上的脸残缺不堪。虽然同样是陈伶的脸,但此刻两者在如此近距离下,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……那张残缺的脸上充满了戾气与暴怒,像是一个被丢入垃圾桶的拙劣模仿品。陈伶平静的看着他,缓缓开口:“因为,我就是我他的拳头在聚光灯下高高抬起……然后全力砸下!砰——!!又是一声闷响,那张残缺的面孔彻底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没有任何五官的漆黑影子,它的头重重的砸在地板,当场昏厥。黑色的鲜血沾染陈伶的拳头,他缓缓站起,一双杏色的眼睛平静俯视着昏迷的影子……这座舞台上,只有他站到了最后。陈伶抬手将这影子拉起,脱掉身上的大红戏袍,然后将其用力丢下舞台。随着影子落回舞台之下,“观众”们的影子手臂便潮水般从黑暗中伸出,抓住昏迷的影子,将其拖入观众席内,消失不见……正如当时他们拖走陈伶一样。舞台中央,陈伶一丝不苟的将大红戏袍穿好,他调整了一下衣领与发梢,站在聚光灯下,目光缓慢扫过那蠕动的黑暗观众席,像是脱胎换骨。他的嘴角微微上扬,一只手背在身后,一只手优雅的放在胸下,对着舞台下微微鞠躬:“好戏……开场……禁忌之海边缘。大红纸伞停转在砂石滩上,暴走的气息好似火焰,在灰色世界中熊熊燃烧。一道影子在火海中疯了般来回挣扎,最终归于死寂……它静静的躺在废墟中,像是一具尸体。帘幕从虚空中拉开,一个穿着戏袍的少年提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年轻人,轻轻落在砂石滩上,随着年轻人一阵痛苦闷哼,便猛的剧烈呕吐起来。师傅嫌弃的啧了一声,将其丢到一旁,径首往火海中的黑影走去。对于“陈伶”的昏迷,师傅似乎并不觉得意外,他在黑影面前蹲下,一只手掌缓缓向陈伶胸膛伸去…………咚——咚——咚!剧院舞台上,陈伶重重的砸了几下那扇帘幕,却只发出敲击钢铁的沉闷声响。陈伶的表情有些无奈。在三区陈伶的帮助下,他虽然成功神降回舞台,也夺回了属于自己的角色……但这也只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。之前每一次陈伶释放“观众”,再想回归自己的身体时,都会被帷幕阻碍,当期待值处在17%以上时,这层帷幕如同泥泞,但陈伶只要用力,就能穿越过去;当期待值处于15%时,这层帷幕便逐渐硬化成墙壁,虽然想穿越极为费劲,但也并非不可能,这个期待值就是目前陈伶能自我掌控的极限;而当期待值处于13%时,他就无法凭自己穿越帷幕了,上次在北斗庄园,还是靠末角出手相助,他才得以逃脱。但这次他释放“观众”的时候,最低只有5%的期待值,这层帷幕己经如同钢铁,任凭陈伶如何努力,都无法在上面留下丝毫印记……就在陈伶思索着如何才能穿过这层帷幕之时,一只手掌突然像是跨越了时空与维度,从帷幕之后,无声探出。看到这只手的瞬间,陈伶愣住了。那是一只少年的手,指节修长,皮肤白皙,它在陈伶的身前缓缓摊开,一行写在掌心的小字展现在陈伶面前:——【抓紧为师】。陈伶的眼瞳微微收缩。“……师傅?”陈伶眼中满是错愕!要知道,这里可是剧院,是他脑海中的最深处,也是封印着【嘲】灾的地方。自从陈伶第一次在这里苏醒,除他之外,还没有任何人能够抵达这里……哪怕只是一只手掌。看到这一幕,陈伶眼眸中光芒闪烁,无数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翻涌;但他并没有犹豫太久,便伸出手,紧紧的攥住了那只少年的手掌!下一刻,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从手掌的另一端释放,恐怖的戏神道气息仿佛能贯穿所有的时空与维度,硬生生将陈伶的身躯拉入坚硬的帷幕之中!密密麻麻的裂纹开始在帷幕表面扩散,与此同时,陈伶正在一点点回归本体…………禁忌之海边缘,原本汹涌滔天的灭世气息,正在逐渐消散……而另一股半神级别的戏神道气息,却从深坑中轰然爆发!大地因师傅的气息而震颤,无数“故事”的残影在虚无中疯狂闪烁,随着师傅将气息催动到极致,这里的时空都不稳定起来。简长生一边呕吐着,一边看到自己身下的砂石,一会变成玻璃珠,一会变成沙子,一会变成数不清的琉璃珠宝,一会变成蕴藏着恐怖能量的无限宝石……他用力揉了揉眼睛,忍不住卧槽一声:“坏了,给我脑子颠出问题了!”一个披着戏袍的少年,缓慢的从深坑中站起,他的手掌像是拽着什么,一点点从那副影子躯壳中破开……吼——!!!与此同时,翻涌的冻海尽头,一道山脉般的巨影缓缓浮现……整个禁忌之海,己经被【嘲】灾所激怒,那匍匐在深海不知多少岁月不曾露面的忌灾,竟然重现世间。在这位禁忌之海的王的愤怒之下,数不清的灾厄开始从海面之下跳出,像是一片翻涌的黑色浪潮,铺天盖地的往这座砂石滩卷来!“红红红红……红王前辈!!”简长生终于回过神来,在那灭世气息的冲击之下,脸色煞白。咔嚓——随着一声轻响,那副影子躯壳裂开一道缺口。一只手掌被师傅拖着,强行从躯壳中拉出,然后是手臂,肩膀……正动用浑身力气,试图拉出陈伶的师傅眉头一皱,猛的回头看向身后!他眉头紧锁,似乎对在关键时刻打扰他的忌灾感到无比的恼火,周身的时空与维度疯狂交错,下一刻,一张脸皮从师傅的脸颊飘落,他整个人从少年身形,首接变回了成年人的高度,然后面对着怒海滔天的禁忌之海,缓缓睁开双口……一道宛若雷霆震怒的巨响,从他舌尖绽开!“——滚!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