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听说他还出去瓢过。他老婆多有气质啊,爸爸是检察院的,家里条件特好。”女同志越说越气愤,在座不少男同事都面露尴尬,有人清清嗓子岔开话题。“人家林医生就算离婚了也不愁找,你们就别瞎操心了。”刚才车上的男同事才喝几杯就上脸了,一张脸仿佛猪肝的颜色,借着酒劲开赤裸的玩笑:“林医生,要不你考虑一下咱们自己人呗。你看我怎么样?”马上被一个心直口快的女同事呛了回去:“我看你啊,像坨牛粪!”桌上其他人被逗得哈哈大笑,男同事脸色颇为尴尬,涨得更像个猪肝了。都是一个医院的同事、领导,有人劝酒,林斯理也不好拂了人家的面子,结束时已经有了醉意。她婉拒了某位男同事送她回家的好意,自己打了辆车。头有点晕,便靠在后座上休息,等司机说到了,从车上下来,才发现到的不是松云湾,是北郊别墅。她可能真是喝醉了,报错了地址。林斯理是个很恋旧的人,所以周豫给她机会提要求的时候,她才会想要这栋别墅。房子值钱是一方面,更大的原因是,这里对她曾经有过很重要的意义。可惜周豫那个周扒皮,不愿意给她。来都来了,林斯理走上台阶,打开门。其实这两年里她一个人来过,好几次,都是在周豫刚去纽约的那段时间。后来慢慢地终于能走出来,就很少再来了。虽然这里长期不住人,物业管家会定期上门检查、打扫卫生,一到冬天地暖就会开起来,以便业主随时过来都能居住。相应的物业管理费也很高昂,周豫说得也没错,她那点工资,的确负担不起。林斯理没开灯,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来。晚饭时喝的酒让她此刻有些微醺,身体犯懒地窝在沙发上,熟悉的地方,勾起一点回忆。当初那半年,周豫对她是真好啊,温柔得不像话,就像甜得令人上瘾的蜜糖,以致于她没发现里面包裹的是毒药。忽然亮起的灯光刺到林斯理的眼睛,她本能抬起胳膊挡了下眼睛。等眼睛稍微适应了光线,她从沙发坐起来。看到穿着睡袍从楼上下来的男人时,她愣了愣,一下分不清是不是喝太多产生的幻觉。黑色真丝睡袍质地垂顺,周豫把腰带系得松松垮垮,还是浮现出了胸腹的肌肉轮廓,若隐若现,充满成熟男性的力量感。他嗓音懒洋洋的:“大半夜鬼鬼祟祟,我还以为进贼了呢。”“我哪鬼鬼祟祟了。”林斯理说,“你……”想问你怎么在这,募地记起他们今天去滑雪了。那个滑雪场立这不远,可能是结束后就近住在这了。所以……他真的带江楠来这里了?林斯理的心脏一点点紧缩起来,就像是被人抽走了氧气,让她觉得窒息。就这么迫不及待吗?至少等到和她办完手续之后,这样都不行吗?周豫从楼梯走下来,林斯理瞥见他脖子上一点红色的痕迹。室内二十多度的温度,她的身体却在骤然之间冷下来,骨头里却沁着寒意。她攥紧了拳头,转身就走。身后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,周豫问:“药箱在哪。”林斯理声音绷得很紧:“你右边第二格抽屉。”周豫打开抽屉拿出了里面的急救箱,林斯理刚要抬脚,他又问:“哪个是治过敏的?”林斯理不想管他:“你自己百度。”周豫轻哼:“林医生还真是白衣天使啊。你的猫害我过敏,你就算没有职业操守,也得负点责任吧。”末了轻飘飘地威胁:“不想负责任也行,我把它们丢到雪地里的时候,可别怪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