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青山寺回来,叶绾绾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。那个住持的话太邪门了,还有他的那双眼睛,幽深宽厚的让人看不出任何东西,他仿佛什么都知道,什么都看在眼中。“小姐,你没事吧?”芍药的声音大了些,从刚刚小姐就一直走神,如今都到王府门口了,还是这般。叶绾绾回神,看了眼轿外的王府大门,揉了揉眉心:“没事,只是……依旧有些头痛罢了。”说完便朝着府内走着。如今,解药是求来了,只是……该如何将它给封尧呢?叶绾绾皱眉,一手撑着太阳穴处,一手捧着一杯热茶思索着。若直接给封尧,无疑更加大了是她害曲烟毁容的怀疑,看来只能……偷偷换了。这么想着,叶绾绾勉强撑起身子:“芍药,去前院看看王爷是否又要入宫。”“小姐?”芍药不解,这几日小姐对王爷的事似乎分外关心,可是……如今小姐身子都病了,王爷都没说来看望一眼,她心中自是愤愤不平。“此事事关重要,你便说去找大夫问一下我的病情,不要说是我让你去的。”叶绾绾哪知芍药为她抱不平,仍旧嘱咐着。“小姐!”芍药的声音分外严肃,“你如今风寒越来越严重,就不要再关心王爷的事情了,也该关心一下你自己!”叶绾绾一怔,转头望着芍药,终于知道她为何反常了,无奈笑了笑:“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,好芍药,你便帮我去看看。”再者道,她关心的也不是封尧,而是自己的名誉。芍药最终到前院去了。……前院的人仍旧在忙碌着,封尧紧皱眉心,皇上这几日夏秋变换,身子有所不适,而今却已经好转,怕是很快便察觉到了曲烟的事。若是闹起来,怕是不容易压下去。“谁?”门外,高风的声音响起。封尧陡然回神,转头朝门口处望去,正看见一个丫鬟站在那儿,对上他的目光还惊惧的缩了缩身子,片刻却又想到什么,伸长脖子望着他。皱了皱眉,这人正是叶绾绾院里的芍药:“有事?”他问。芍药脸色一白,小姐不要她说,可她就是替小姐鸣冤,以往小姐感染风寒,老爷在外面多忙也要赶回来,可如今……王爷竟一次都没来看过小姐。“王爷,小姐难受的紧,还请王爷去看看她。”芍药跪在地上道。封尧望着那身影:“本王有事要忙。”“小姐想见王爷……”话并没有说完,便见一旁一个大夫飞快朝这边跑来,手中拿着个瓷瓶:“王爷,这玉露……”“成了?”封尧绕过芍药,径自上前。“回王爷,理当管用。”大夫措辞严谨。“嗯。”封尧轻应一声,抬脚便朝王府门口走去。脚步,却在行到门口处时顿住了。一袭瘦弱的身影站在那儿,秋风起,吹动女人身上的裙裾与长发,微微浮动着,竟似要将她吹走一般。叶绾绾。封尧皱了皱眉,这几日大夫没少往后院跑,她怎么……脸色丝毫不见好转?还是这般苍白?“王爷要出府?”叶绾绾笑了笑,问的和煦。封尧望着她,莫名心中有些虚,却还是低应一声;“嗯。”。。“进宫?”叶绾绾接着问。封尧这一次没有回应,只紧蹙眉心盯着她。叶绾绾却笑出声来:“旁人生了疾,王爷便这般焦灼,自己的妻子有了病,王爷看也不看,不闻不问……”封尧凝眉:“这不同。”烟烟的脸,是不知何时能好,而她的风寒,过几日变好了。叶绾绾笑容一僵,她知道封尧的意思,风寒是小病罢了,不值得他探望,她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,更不值得他上心。可是……前世,就是一场风寒,让她逐渐害了痨病,死在冷院中。他不知,前世他便不知,她还指望今生的他知道什么、耳畔想到那住持说的“再续缘”,甚么再续缘,此生,分明是让她亲手将这段缘斩断的而已!“嗯,不同。”叶绾绾点点头,应了下来。封尧迟疑片刻,最终还是继续前行着。只是,在途径叶绾绾身侧时,她的身躯微微抖了抖。封尧一惊。却见叶绾绾已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,轻飘飘朝着一旁晕倒了。手,不自觉的伸出,身形飞快上前,再反应过来,他已经将她半揽在怀中。而她,脸色苍白,仍旧紧闭双眸,唇色近乎透明。“王爷?”后面终于将芍药劝走,赶过来的高风见状便要上前,“王爷可还出府?”“……”封尧轻抿薄唇,未发一言。高风顿了顿:“……属下将王妃送到大夫那儿?”声音尽是迟疑。王爷不喜欢王妃,可王妃毕竟救过王爷一命,这么在此处耽搁着也不是事儿。“……嗯。”良久,封尧终于低应。高风走上前去,伸手便要将叶绾绾接过来。封尧眯了眯眼睛,她很轻,身子也很单薄,今日之前,他从不知她竟这般瘦弱,以往的跋扈像是“纸老虎”似的。也许……只在此刻他方才察觉到,她也不过是个女子罢了……终在高风的手接过叶绾绾的瞬间,封尧猛地起身将女人横抱起身:“本王送她。”扭头,朝着前庭內寝处走去。高风诧异,望了眼王爷的背影,最终跟上前去。內寝门打开又关上。“去请大夫。”封尧的命令声传来。高风走了出去。叶绾绾窝在他怀中,睫毛颤了颤,如果不是封尧的话,这个怀抱本十分温暖的。可他是封尧。晕倒,是做戏,虽然刚刚在门口,她的身体真的有些撑不住了,头一阵眩晕。如今看来,她成功了,最起码……封尧没有入宫。弯腰,封尧想要将女人放在床上,却没能成功。封尧皱眉,低头望了一眼怀中女子,她不知何时已经醒来,睁着眼睛调侃的望着他,哪里还有方才的柔弱。她……在装病?在骗他?封尧心底一怔,继而脸色僵青:“王妃这是何意?”“王爷,”叶绾绾娇笑一声,手慢条斯理的在他怀里挣扎了下,“如今看来,王爷还是在乎我的嘛……”话没说完,后背微痛,她已被封尧扔在床榻上,而他,直起身子紧盯着她:“方才,在装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