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徐徐朝皇宫行着,偶尔传来几声马匹低低嘶鸣之声。
叶绾绾半眯双眸,看着挂在马车一角的灯笼微微摇晃,照的马车内一片氤氲的昏黄,她的目光也随之摆动,眼中添了几分倦意。
并非身倦,而是心疲。
许是那清酒作祟,她只觉心里如同被一块巨石压着一般,烦躁却又令人心中惴惴。
“叶姑娘总是这般吗?”对面,本闭眸假寐的封九城突然睁眼,慢悠悠开口问道。
叶绾绾一怔:“殿下这是何意?”
封九城垂眸,从她仍紧攥着的拳上一扫而过,眸中似有一抹精光飞快闪过,转瞬即逝,他摇摇头:“倒也没什么,只是……”说到此,他刻意停顿了一下,旋即垂眸浅笑一声,“会喊疼的人,方能得人怜惜,叶姑娘。”他嗓音清润却又别有深意。
怜惜……
叶绾绾听着他口中吐出这二字,双目恍惚了一下,声音冷静:“分人的。”她低语,“瑞王殿下可知,恃宠而骄的本钱是何?”
“……”封九城双眸微紧,唇角笑意浅淡了几分,摩挲着折扇,沉默不语。
叶绾绾缓缓作答:“是‘宠’,”她笑了笑,只是那笑容带着几分莫名的疏淡与孤独,“不是每个人,都有这个福分。”
曲烟是曲烟,她是她。
早该明白这个道理了。
封九城凝望她良久,再次开口:“叶姑娘和传闻中很是不同。”这是他第二次说这番话了。
这一次,叶绾绾照旧没有回应。
马车徐徐停了下来,马夫声音恭敬:“王爷,到了。”
“嗯。”封九城温声应道,折扇轻挑轿帘,便要下车。
“不用麻烦了,”叶绾绾已经站起身,“今日之事,多谢瑞王殿下了。”这话,她说的万般疏远。
封九城身子一顿,下刻重新坐回到原处,眸低垂着:“还请叶姑娘好生回到皇宫,节外生枝便不好了。”
叶绾绾知道封九城这是何意,不过就是……要她绝了离开的念头。
封尧当初以她的兄长相胁,她又能去往何处?
“殿下多心了。”她冷然道。
而后,她已然下了马车,徐徐朝护城河处的拱桥石阶走去,身形挺的笔直,步步生莲般迈得从容。